也有李渐宽这个小儿子。
天儿到除夕时候再飘起了雪,暖季刚露了一截儿温热顽皮的尾巴,便又躲藏进冬末的残影背后;贴了春联儿,仓房的木头箱子里是烟花炮仗,秦妈正做晚饭呢,盛星陪着穿得极暖和的李渐宽,坐在门槛儿上头,俩人冻得双腮有些红。
“我想吃雪。”李渐宽站起来了,他忽然蹦跳着下了屋门前的台阶,一双摆动的小脚在不厚的积雪里印下了几个凌乱的脚印。
他蹲下去了,捡花儿般笑着,伸出手要将地上的雪拿起来;他看着盛星,再说一遍:“我想吃雪。”
盛星径直下来了,攥着小孩儿的咯吱窝,把他拎到正屋里去;盛星倒没发怒,他只是伸手去摸李渐宽凉冰冰的额头,忽然提高声音,说:“可脏了,吃下去肚子疼,肚子疼就只能喝粥,还得喝很苦的药,你愿不愿意喝药?”
“那我不喝药,” 李渐宽仰着头看向盛星,正惊恐地捂紧了嘴巴,他又松口气,舌尖他在嘴角上伸缩了半天,忽然说,“江叔叔今儿是不是回来?”
盛星就问他:“干嘛回来?”
“因为是过年的时候。”
大概是在外头冷着了,李渐宽的清鼻涕正慢悠悠往下流;天色渐渐暗了